還不滿三歲的孫女牙牙學語，看到漫天的飛雪，張牙舞爪吐字不清地嚷嚷著“下雪了、下雪了！”

兒媳連忙吼著：“別出去，又冷又滑，別出去凍著摔倒了！”

孫女語言含糊著來到我身邊，伸出小手：“爺爺帶我去玩、爺爺帶我去玩！”

雪花在天地間旋轉著、斜舞著，我拒絕不了孫女的要求，兒媳更不反對我帶她去任何地方玩，我于是說：“要聽爺爺的話，才帶你去！”

小孩子只要你帶他（她）玩喜歡的，什么也會答應的。

門口是一條硬化了的小村道，孫女的一雙小腳踩在雪地里，“咯吱咯吱”地響。去年的她還沒有現在的感知能力，故而孫女因為這美妙的天籟樂不可支，手舞足蹈使勁地在雪地上踩踏，任雪花落在頭上、滲進脖子也渾然不顧。

極目遠望是滿眼的灰蒙，近處的小山也變得模糊不清。偶有野鳥的鳴叫，在“沙沙”的雪落聲中也很不清晰。穿著紅色衣服的孫女，在一片純白的雪地里顯得格外耀眼。她在雪地里奮力奔跑著，嘴里喊著“爺爺快來！爺爺快來！”讓我獲取從來沒有過的幸福感！

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跟在她的后面，眼看她跑到了平時愛去玩的、不足兩尺寬的小木橋邊，小木橋是斜放著的，她執意要走上去，我稍作猶豫才鼓勵她說：“慢一點，爺爺扶著你！”她伸出小手讓我拉著，邁開小步走上去，嘴里嘟噥著不知在說些什么。走到半途，我說別上去了，她回過身讓我提著回到路上，又在地上飛跑起來！

雪地里我們跑了一里地左右，孫女的小手被凍得通紅，我握了握她的手，冰冷冰冷的，于是對她說：“我們不玩了，你的手好冷了，還是回去吧！”

孫女嘴里呼著熱氣，訕訕的說：“我不回去、我不回去。爺爺我還要玩！”我說：“那我們再跑回去，到家門口看雪玩雪好不好？”孫女說：“好！”于是邁開雙腳往回跑。

雪越下越大，地上的雪也越積越厚。我遠遠跟在孫女的后面，聽著她喊叫著“爺爺快來！”她那腳底踏雪的聲音，如同我心臟搏動的聲響。

路邊有凋零的小草，雪粒落在小草上凍成了冰條。寒風狂雪中奔跑的孫女停下來，用小手摘下一根，冷得她咧開小嘴“絲絲”地吸著氣。我來到她身邊，要她不要玩冰條，她不舍地丟下，繼續踉蹌而蹣跚地往前跑。

家里的大黃狗也跑了出來，伴著孫女一起跑，歡騰著灑下一路的梅花。它試圖親昵著孫女，我連忙把它罵開，但它還是很知趣地相伴在孫女的左右，搖動著尾巴，不時抖落著頭上的雪花。

返回到家門口，孫女興猶未盡還要去雪地里玩。天好冷，我本不想讓她再去，但她的執意讓我改變了主意，于是對她說：“好吧，但我不去陪你跑了，你自己小心點跑，別摔倒好嗎？”

孫女連聲答應著：“好好！”

孫女又跑在雪地里，大黃狗忽左忽右地跳躍在她的身邊，雪花還在不停地斜飛著。我在擔心著她的同時，在心底更是祝福著她：好孫女，爺爺只能陪你跑一程。路，還是要你自己去走！

2021年12月26日